【厂瘫厂】Past
写不完论文的产物，很ooc，很60E视角的无病呻吟
写的其实是高学成视角的we
不代表产出本人水准
00
"微笑，传言这次，他会来。"
01
确切消息是冯卓君先带来的。
虽然前几天接到通知之后已经被草莓电话轰炸，那头的男人完全没有为人父多年该有的样子，浓重鼻音透过电波几乎炸穿高学成的耳膜，他一脸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点。
"微笑——我们——我们，"他激动得喘不过气，"我们又要打——表演赛啦——！"
"嗯。"
高学成皱着眉，回应一个单调而缓慢的音节。
"我——们——"
魏汉冬一直是他们当中最兴奋的那一个。每次重情义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刻，都激动得像是玩卡面来打变形腰带的男孩，主管语言能力的大脑区域宕机。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，很多的废话很多的不知所措，像是把那些折叠起来的记忆重新平铺，抖落上面的灰尘，落下来很多不被察觉的碎屑。微笑有些怜悯地想，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，做主播做了太久，早就忘了坐在赛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。
但是他们清楚，是不一样的。很多东西早就改变了。
"我们，是我们五个。"魏汉冬混乱的言语里夹杂了这一句，高学成敏锐捕捉，微微一怔。
之后他忍不住给辅助打电话。冯卓君用老大爷下棋一样的缓慢语调向他陈述这个事实。
"是那五个。"EDG的第一代辅助云淡风轻，"微笑啊，你的夙愿要了解了。"
微笑笑着骂了他一句，却不自觉地收敛了笑意。他的目光失焦地看向电脑屏幕桌面。以前是刀妹，再往前是we的标志，再往...再往前。
是五个人的合照。还是若风强迫他换的，高学成曾经奋起反抗，被队长以团结的名义镇压。他骂了很久的傻逼，却一直保存了下去。
他想给诺言打个电话。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，手指打开微信，按时间轴翻了好久，却在点开对话框的一瞬间把手机锁屏扔在床上，有些颓唐地摇了摇头，骂自己一声废物。
02
这个词汇在老WE从来不属于他。
一般而言，是在路人王草莓，微博王若风和那个神经刀的菜鸡打野头上轮流换，每次比赛完之后的结果都是不一样，五个人抄着手往基地走的时候经常会讨论这个问题。
“这次肯定si莓神，”诺言大着舌头，武汉味道的普通话再怎么刻意都有抹不干净的热干面味道，他干脆放弃了，“那个鳄鱼单杀li多少次？”
“屁，还不是你不帮我？”草莓反驳。
“我帮你中路就炸穿线了，是不是啊若风？”
一边低头刷微博的若风猛抬头，爆了一句粗口：“滚你丫的管我什么事？”
作为一直以来最稳定的队内大腿和最爱保KDA的辅助，微笑和卷毛在这样的争论里相对安静。卷毛低头和女友发消息，而微笑更多地则是侧着头，有意无意地看三个年轻人张狂大笑的侧脸。他看诺言看得多，因为觉得这个人笑起来格外的肆意张狂，死死抓着他的眼球。
高学成自己知道自己是软弱的人，他在对友情和坚持的定义上坚持得近乎固执。认定了，就抓的死。别说裴乐小兽，就算是苏小妍，也未必能劝得动他。
然而很多次采访里，他却在回答完问题之后想，相比起之后金色的雨，召唤师峡谷亮起的红色标志，他可能真的更爱那些寂寂无名的夜晚，那些并肩走过的漫漫长路。
只是他懦弱得不曾说出来罢了，也只有冯卓君和苏小妍懂，前者给他一个灯笼，后者给他一个拥抱。
而他这样笃定的对象，却只是给他一个朝朝遥遥的眼神。
03
诺言的电话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要早。
彼时高学成刚吃完外卖，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蹲地上逗猫，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懒得去关，看到未接来电之后才慌慌张张地回拨回去。
明凯呛他，没想到做了主播比职业选手还忙。
高学成下意识地回嘴，那哪比得上你，也不上场，这么闲。
他们拿这个做梗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，高学成也没有多想，对面却是安静了很久，像是猝不及防被这个事实伤到了一样，弄得他自己有点尴尬。
“这次全明星你会来吗？”高学成岔开话题，手指滑向布偶猫的后颈。
“你想吗？”明凯反问。
04
2013年全明星是高学成记忆深刻的一届，不光是因为首次举办，更是因为那一年号称梦之队的最强LPL组合，在决赛被LCK横扫白白送掉一个s3总决赛的名额。那一场的杰斯，至今还是很多国人挥之不去的噩梦——其实不只是杰斯，各条线都被打爆了。OGN的运营恐怖让LPL的选手喘不过气来。时至今日，高学成再回忆起那些比赛的时候，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太分明，只记得他当时觉得自己很菜，队友很菜，配合也菜，都他妈的彩笔。他之前的思想难免和很多的LPL观众一样，觉得在S2八强是运气不好被拔了网线，自己所拥有的实力本就能剑指冠军。
于是S2世界第一ADC被打傻了。
他没想到，面对的对手甚至不是已经隐隐有帝王之势的SKT，CJ与KT两个队伍组合而成的LCK全明星竟然打得他们手忙脚乱，在自己家的主场丢盔弃甲。
高学成隐隐记得，收拾外设的时候诺言异常的沉默，之后他的嘴唇微张。
那是诺言第一次说出“更强”这种话。
这个时候回头看，老WE的分崩离析早就隐隐有了预兆。
05
“你来干嘛啊，”布偶猫嗲着嗓子往高学成怀里钻，他把手机卡在肩膀上，“专心训练去，你不是说你不拿冠军就不退役吗？别被乱七八糟的东西乱了心思。”
“你当时不也这么说吗？”
还不是因为你，和猪猪一起把老子打退役。高学成想。
06
高学成想拿冠军。谁都看得出来。所以当时姬星抱着满满的信心去找他，没想到却碰了壁。
他高学成认定了的，就像是定海神针，插在那里动不得。20岁的高学成年少轻狂，也敢豁出去一切去闯，却对所拥有的一切分外珍惜。
多年后他才明白，这样的想法是真的很可笑的。但是放在当时，这种近乎盲目的愚忠和孤勇让姬星不得不搬出了卷毛和诺言。前者是微笑契合的搭档，而后者，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敏锐如姬星怎么可能觉察不出？
早在“摸头杀”很久以前，高学成好像就对诺言格外关照；诺言呢，享受这份待遇不旦不心安理得，反而天天和高学成吵架。鸡飞狗跳的WE俱乐部一般声音都是声音软软的ADC和急起来就大舌头的打野争论的声音。教练组也不拦着，都觉得摩擦摩擦是好事情，至于后面摩擦到奇怪的地方，那就是他们没能想到的。
所以姬星放这二人去劝，是算着高学成理智情感的双命脉在手。左右拉扯，再看看we一塌糊涂的成绩和看不到的未来，他微笑不可能不动摇。
然而故事的结局大家都知道，走的是三个人。那个强大到令人侧目的ADC，还是选择驻守他破旧的古堡。
带着他所剩无几的骄傲。
07
高学成2019年执教WE小半年，硬生生没能在赛场上看见诺言。他自己也不意外，毕竟后者已经有一段时日不再上赛场。
然而今年的英雄联盟九周年两个人是见面了的。诺言一头难看的要死的黄色头发，在人群里分外显眼。高学成看到了，想溜，却被不识眼色的禹景曦拉回来和姬星诺言打招呼。
对方瞪着死鱼眼对他笑，高学成和他握了握手，有点疏离有点不爱搭理人的样子，和私底下的模样相去甚远。
姬星见了，也是微微一笑，说高学成这么多年性子一点没变。
换来高学成一个怒瞪，他对姬星还是没有多少好感，勉强应付几句之后高学成挣开若风的手走远了，坐在角落里搓手机。
他其实挺想上去问问那个人过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，和女朋友关系如何到底陪不陪他孤独终老…他什么都想知道，却什么都不说。
只能说姬星说的没错，高学成还是那个高学成。
有所改观的是，临走的时候他对诺言挥了挥手，对方也回应了他，抿着嘴鼓着眼睛。高学成突然笑出来。
好像两个人关系没这么僵了。他回去就给对方打了个电话。
他们关系没那么差了。
08
高学成和明凯关系最差的时候应该是S4。那还是一个LPL刚刚起步的年代，60E与IG粉丝分庭抗礼，黑暗势力崛起又被EDG异军突起，好一个乱世。
高学成当时刚刚经历跳舞门，脸黑得能去cos包公，他穿着红白队服，面无表情地在节目上说。“这样的人，是不可能再做朋友的。”身边的主持人无奈又怜悯地看着这个还是少年的老将。
你看这个人，圆圆软软，却一身的刺。
但是还是和解了。
还是和解了。
高学成想到的时候都想捂脸然后打自己耳光，或者让“和解了的自己”和“笃定不和解的自己”互殴——总之死一个就行，别让那些故事流传下来成为后人的笑谈。
然而现实是他们和好了，那之后的故事就淡了，他退役了那个人成了7酱，中间发生了很多，两家俱乐部崛起又暗淡没落，高学成冷眼看着，觉得赛场离自己越来越远。
那些故事好像已经被他忘记了，只是在夜深的时候，结束一把排位之后会恍惚地想起曾经的某一个瞬间，捧杯的瞬间，鱼死网破的瞬间，还有很多个他记不清，只记得昏暗路灯与纵情高歌的夜晚，时间越久他的记忆越是生疏，那些高学成认为最为难忘的时刻伴随时间的流逝悄然忘却。
在无人的夜，他想过很多，很多的可能，很多的可以挽回。可最后，所怨恨最多的，竟然是自己。
他发觉自己恨不起来那些离他而去的人了。
毕竟那些已经过去了不是吗？
09
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。
10
他和明凯打过的那一次长电话里，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废话和垃圾骚话，硬说要有什么的话，就是明凯在最后嘟囔了半天，蹦出来一句。
“我当时真的很想带你走。”
高学成愣住。那句话里有太多的欲言又止，暧昧得像是一句表白。
可惜他不是少年，再也不会为一句话动心。
他也不再是微笑他也不再是诺言，他们之中横了太多的回不去。
他对着手机沉默了半晌。
诺言。
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嘲讽，难怪他之后不用了。
11
故事结束了。
12 最后明凯还是没有来。
高学成没有太讶异——准确地说他连脸部肌肉都没有抽动一下。
接替明凯的是西瓜，有些陌生的拘谨和木讷，高学成眼神闪动，终究还是绕开傻笑的草莓和若风坐在角落搓手机。草莓却不放，扑过来抱他，高学成笑着躲闪，有那一瞬间恍惚真的梦回那个夏天，赤色的队服鲜艳的晃眼。
可结束表演赛的时候，高学成摘下耳机抬起头的时候忽然怔住。
他想起来了。
这个地方就是那年全明星的场馆。
一切似是而非。灯光，舞台，鼠标键盘，英雄联盟。
但是又有什么改变了。荡气回肠的故事成为了过往，刻骨铭心成了过眼云烟。高学成扭头，冯卓君习惯性地打开数据板，若风和草莓对视大笑，谁看了不说一声青春不假？唯有他独自发呆。
按理说应该有人来拍拍他的，他应该听见武汉话的口音的，他应该感受到那份温暖的。可是没有，走远了，走远了，都散了。
那个人在他心里曾经那么重要，现在却成了发不出来的音节。
若风和草莓还在互相嘲讽对方的发福和秃顶，冯卓君却注意到高学成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。
那个光芒他依稀有着印象，在2013年上海的冬天被击碎成闪动的碎片，化入夜色消失无踪。
高学成独自失魂落魄。
13
赛后采访的高学成居然还是板着脸。又是被好一顿挪他梦回s2，他想说什么，提起又突兀，可是那个人不在，这个青春还是没有回来。
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？即使诺言回到他身边，他的青春也一样回不来。
他只是懦弱得不敢承认。
14
比赛结束。观众散的三三两两。
高学成抄着手站在场馆里，来来往往的人群，有人记起他，有人忘记他。
他在静默中被撕裂。一个是s3夏天的WE.GIGABYTE.Weixiao，碎刘海面瘫脸，骄傲地仰着头，意气风发。另一个是28岁的高学成，被生活压到微微佝偻身子，手指僵硬仿佛灌了铅，上了锈。那种晦涩生硬的金属味道沿着骨骼攀援而上，他心中思绪翻涌，硬生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站在那里，看着比赛场馆尚未熄灭的绚烂灯光，那座禁锢了自己少年的梦的囚笼，在时光浸染侵蚀里腐败塌陷沦为残破的遗迹。可那些折损了的羽翅再也没有挣脱束缚飞向天空的勇气，即使挣扎了，也被一炮一锤子击碎，散落了一地白茫茫，零零星星破碎的白色光点和四溅的鲜血，刺骨仿佛在昨天，算起来却也有两千个日夜。
高学成抄着手看了一会，手机消息震动，是直播软件设置的自动上播提醒。他摇了摇头，转身离开。
他身后那些破碎光晕与落羽在夜光下独自盘旋，有风把它们带起，恍惚还是少年时岁的模样，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，破碎的早就破碎，回不去的也早就回不去了。
00
“明凯来了又怎样，我们能回得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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